茶道興起于唐代。
與陸羽同時代的太學(xué)生封演在他撰寫的《封氏聞見記》中說:因鴻漸之論(即陸羽《茶經(jīng)》廣潤色之,于是茶道大行,王公朝士無不飲者。這是最早提到茶道一詞的記載。按封演的說法,最先總結(jié)和闡述茶道的是陸羽。
但是,當(dāng)時茶道在生活中是如何具體展現(xiàn)的,卻很難找到詳盡的文獻(xiàn)記載。只有北宋之初宋太宗敕撰的《太平廣記》記載的奚陟擺茶會一事,尚可見唐代茶道之一二。
奚陟為唐代宗大歷末年進(jìn)士,唐德宗時累進(jìn)中書舍人,也為陸羽同時代人。
《太平廣記》所說的奚陟擺茶會一事即發(fā)生于陸羽宣揚茶道之時。這則故事說:
奚陟成為吏部侍郎的時候,飲茶已為世人所推崇。奚陟這人本性奢侈,他備置了一整套在當(dāng)時即使是公卿之家也不見得會有的稀奇而精致的茶具,如風(fēng)爐、越甌瓷盞、碗托和角匕等。
有一天天氣正熱,他邀請了官署里的一批同僚來家中大廳里舉辦茶會。當(dāng)時來的客人有二十多人,奚陟坐在東側(cè)首位,奉茶勸進(jìn)的人卻從西側(cè)的客人處開始敬茶。二十多個人喝茶卻只有兩個茶碗,茶量又很少,客人喝茶時還不時嬉笑、閑談,所以茶碗的傳遞越發(fā)慢了。
由于天熱口渴,奚陟望著遲遲不過來的茶碗,漸漸煩躁起來。正在這時,一位不知趣的下屬抱著一大堆帳本和筆硯進(jìn)來,擺在奚陟前面的案桌上,要他簽押。奚陟打量這人,只見他滿臉油汗,長得又胖又黑。正處極度焦躁的奚陟厭惡之意油然而生,猛地一把將他推開,怒道:拿到那邊去!這位不幸的下屬冷不防被猛推一把,人與案桌一起翻倒在地,硯墨四濺,他的臉上以及那些帳本都被染得烏黑一片。眾人大笑。
從這則故事可以看出,這個茶會非同一般,而是很有些講究的,比如要有一套很精致的茶具,二十多個人分坐在東西兩側(cè),由專門的奉茶人按一定秩序為客人敬茶,客人只用兩只碗悠閑地喝著,而且茶量不多。兩只碗喝茶到底是像濃茶那樣傳遞著喝呢?還是用兩只碗替換著點一碗,喝一碗呢?這雖然不太清楚,但熟知現(xiàn)代日本茶道的人一定會看出,這茶會的禮儀和日本茶道中的一些做法是有相似之處的,如對茶具的重視、主客座位的位置、專門的奉茶人和敬茶的秩序等等。日本茶道從這一記載中似能看出其淵源。
當(dāng)然,奚陟所擺設(shè)的這次茶會,離真正意義上的茶道還相距甚遠(yuǎn),僅具茶道之形式,而無茶道之境界,更無茶道之精神,以這場茶會的主人溪陟的最后行為就足以說明這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