認識云南省麻栗坡縣縣委書記彭輝君,是個偶然,初見之后,翻開他所著的《人間普洱》一書扉頁,一段簡短的文字,讓我不禁對他刮目相看:“當過兵,做過警察,現為公務員。自我評價:為人誠懇,做事認真,本事馬馬虎虎,車技一流,茶道二流,學問平平常常。”
簡單的文字,不太像一個縣委書記,卻像一名飽讀詩書的隱者。
本說好了要采訪,可是話題未起,茶香先濃,彭君淡淡的一句話:先喝茶吧,今天就算茶友間的切磋,采訪就算了……
對于我這個“半瓶子茶”來說,喝茶還馬馬虎虎,談茶確有些怵,干脆放下采訪筆,安心地在彭君娓娓的茶香中聽他娓娓的茶情。
“平時愛喝什么茶?喜歡喝普洱嗎?”果真,一開談便是茶,直接切入主題。
我不想班門弄斧,只能老實說:“平時愛喝鐵觀音,普洱茶比較少,尤其是生茶,苦澀味比較重。”
“其實,也不是所有的鐵觀音都是香的,差的也苦。也不是所有的普洱生茶都苦,好茶加好技術,香氣更濃!你嘗嘗這個,什么味道?”
我端起彭君泡好的一盅茶,綠黃清亮的顏色在透明的茶杯中讓人賞心悅目,帶著淡雅感覺的清香更是撲鼻而來,放在嘴里品一品,不禁感嘆:“果真甘甜!”
彭君宛然一笑:“十幾年的普洱生茶了!”
“我有個朋友,是個出色的園藝師,卻是‘茶盲’。一次不知道從哪個電視節(jié)目中看到,血脂高的人喝普洱茶有好處,于是我給他買了一些好茶。過不久問他,茶喝了嗎?他說喝了一些。我問好喝嗎,他說沒有好好地品,捏著鼻子當藥喝了!”彭君一臉的無奈中透著對朋友真摯的友愛,端起茶杯的手中仿佛握著一種獨特的享受,我想,茶人自然無法理解朋友,怎能將喝茶和喝藥等同!
幾杯生茶后,彭君再取出一塊普洱熟茶,包在一張包裝紙中,細細輕輕地打開,猶如舊時讀書人翻開一本陳年的線裝書一樣。
這一盅果然又是一種滋味兒,淡淡的甘甜中有一抹厚厚的醇滑。蓋碗秀美、手藝嫻熟,不僅喝到一泡又一泡的好茶,而且在用平滑的蓋碗洗茶、泡茶、斟茶過程中,居然可以做到一滴茶湯不外漏,我不吝表揚、由衷贊美,彭君倒也不謙虛,哈哈一笑:“所以說呀,這就是功夫嘛!”
彭君曾在《賣茶者的學問》一文中記述:“普洱茶的沖泡功夫也是大同小異,但更復雜些,熟茶的話更要考究后面的幾道尾茶,品甜味純不純,嘴發(fā)不發(fā)酸;還有個人的口感不同,初學者要淡點、甜點,不要拿味道比較厚重的勐海茶給他們喝,最好是陳香味不是很重的入口甜的思茅茶……”
他還介紹,要把生茶作出鐵觀音的清香味來,尤其要注意的是,要和熟茶反過來,只能讓他們喝前幾道茶,后面的幾道茶苦澀味重,要慢慢地試著延長泡的次數。如果遇上年份長、轉化程度高的茶,后面的出甜更容易“上癮”……
難怪能泡出好喝的普洱,已經到了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地步了!
彭君曾笑言,“下藥”找茶友,用好的熟普洱的后幾泡茶“下藥”,“引誘”朋友喝普洱茶找茶伴兒,而且屢試不爽,雖然“損失”了不少好茶,但久而久之,一批被“下藥”的朋友加入普洱茶友的群體中來。
時過境遷,距我的云南之行已有頗多時日,自那以后,我果真也成了普洱的“粉絲”,想來也是彭君“下藥”的結果。更有些星火相傳味道的是,接過彭君臨別送我的好普洱茶,回京后我泡給親人、朋友品嘗,居然在身邊也刮起了一陣“普洱風”,我想,倘若知道此結果,相信彭君又會笑談:“功夫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