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夏日的午后悠長而靜謐。凈手焚香,欣賞著古琴曲,我拿出 了朋友韋陀剛剛送我的幾把壺:一把西施壺,一套四把心經(jīng)壺,一組 太極壺。在這之前,他還送過我大樸、石瓢、露等幾把壺。他說每每 特有感覺的壺,都會給我留一把,因?yàn)槲叶膲?。所以,韋陀的 壺,哪一把在我心里都很重。
我要為這幾把新壺舉行一個簡約又莊重的儀式,我喜歡讓開壺如 昆曲一般一詠三嘆,余韻悠長,這樣才對得起朋友的至情至性。
隨手打開韋陀的一篇日記:
“紅荷碧水聽蛙鳴,不問炎涼月獨(dú)明。長嘆塵情世態(tài)薄,人心難 似蓮心清。”這是我無意看到的一首禪詩,感覺它情調(diào)飄逸、意境悠 遠(yuǎn),道出了某種人生況味。
今曰鵬韜兄來恕齋吃茶,捎來了代鑫兄送的毛尖茶,在靜靜的夜晚,一杯清茶,品味這首詩,一邊聽《一聲佛號一聲心》的樂曲。那 舒緩的旋律如清涼的月光灑進(jìn)自己的心房,我感到一種恬靜;古琴的 彈撥很舒張,宛若若隱若現(xiàn)的花香沁人心脾;電子琴的伴奏也十分和 諧,仿佛輕柔的漣漪在心湖回旋……
很多時(shí)候,我感覺自己在喧囂的紅塵中總有莫名的浮躁和憂郁。 在喧囂的大都市里,生活好似那一潭死水般了無生氣。夜深人靜的時(shí) 刻,一支禪曲競以那不可阻擋的溫馨,給冰冷的靈魂以纏綿的撫慰, 我仿佛進(jìn)入了那詩意的幻景。眼前似乎出現(xiàn)了清澈的湖水、嬌媚的粉 荷,那蛙們在月光下快活地歌唱。此時(shí),一切的景物變得空靈,所有 的落寞暫時(shí)遠(yuǎn)遁。
這時(shí),我不由感嘆這禪曲的寧靜中透露出的溫情的魔力:它不像 通俗歌曲那樣張揚(yáng),給人劍拔弩張的瘋狂,它不像美聲歌曲那樣奔 放,給人繁華似錦的虛偽;它不像民族歌曲那樣纏綿,給人嬌柔做作 的感嘆……它似一汪溪水,流淌著春天的氣息,它似一抹朝霞,散發(fā) 著冬陽的紅暈;它似一方山水,彌 漫著田園的意蘊(yùn)。“ 一聲佛號一聲心”,這是一 種善良的召喚。只是,有時(shí),它被紅塵中各種貪婪和冷漠吞噬 .此時(shí),這幽雅的禪曲,讓我沉 醉其間,許多暖意漸漸彌漫身心。
讀著這樣的小文,我的眼睛有 些潮潤,如同我閑睱時(shí)一個人安安 靜靜讀韋陀壺時(shí)泛起的心潮。我真的不懂壺,那些氣韻生動的壺入了 我的眼,是本能使然。我只是用一顆心,解讀著另一顆心。這樣,一 把壺也有了生命,也就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