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代茶風(fēng)盛行,達(dá)官貴人、文人雅士無不講究品茶之道,歐陽修也不例外,他一生都嗜好喝茶,尤其喜歡詩人黃庭堅家鄉(xiāng)江西修水的雙井茶,他精通茶道,并留下了很多詠茶的詩文,還為蔡襄的《茶錄》作了后序。
在茶事上,他有一句名言:“吾年向晚世味薄,所好未衰惟飲茶。”也就是說,歐陽修的飲茶,已成為一輩子不輟的嗜好了。
茶文化歐陽修是一個非常愛茶的人,他說:“茶為物之至精”。他對茶,不僅要講究其色、香、味,更對茶葉的采摘、烘焙、碾壓、收藏和制茶的茶器、品茶的茶具等等,都十分在乎,非??季?,決不馬虎。在論及到煮茶的水時,他寫過一篇《大明水記》的文章。在此文里,他對陸羽和張又新等人的茶水論,給予了嚴(yán)厲地批評。因為愛茶,所以愛水;因為愛水,他就難以容忍有瑕疵和誤導(dǎo)。因此,他對陸羽和張又新等前人在水論上的謬誤,義正嚴(yán)詞地批駁起來:“江水在山水之上、井水在江水之上均與茶經(jīng)相反。陸羽一人卻有如此矛盾的兩種說法,其真實性待考,或為張又新自己附會之言,而陸羽分辨南零之水與江岸之水的故事更是虛妄。水味僅有美惡之分。將天下之水列分等級實屬妄說,是以所言前后不合。陸羽論水,嫌惡停滯之水、喜有源之水,因此井水取常汲的;江水雖然流動但有支流加入,眾水雜聚故次于山水,其說較近于物理。”
歐陽修對茶事的認(rèn)真度,由此可見一斑了。另外,他對于上佳的茶,也總是給予極高的評價。比如,他對產(chǎn)于江西修水的雙井茶,就推崇備至。他說雙井茶是“十斤茶養(yǎng)一兩芽”,這樣的茶,當(dāng)然品質(zhì)極好,還說如此的好茶“一啜猶須三月夸”。另外,他在《歸田錄》里,再次對雙井茶加以贊美:“以常茶十?dāng)?shù)斤養(yǎng)之,用避暑濕之氣,其品遠(yuǎn)出日注之上,遂為草茶第一。”再就是,歐陽修對蔡襄創(chuàng)制的“小龍鳳團(tuán)茶”亦贊美有加:“凡二十餅重一斤,其價值金二兩,然金可得,而茶不可得。”
歐陽修品茗,是極其講究的,他認(rèn)為品茶必須是新茶芽、水甘冽、器潔美、天氣好、賓客佳,有如此“五美”俱全,才可達(dá)到“真物有真賞”的至高境界。
歐陽修除了在散文詩詞創(chuàng)作、史傳編纂、詩文評論等方面都有極高成就外,從他的詩文中也可窺出他對茶的鉆研工夫。
《大明水記》是歐陽修論茶水的專文,文中歐陽修對張又新《煎茶水記》中將水分為二十等,不不足采信,他以為水味盡管有「美惡」之分,但把天下之水一一排出次第,這無疑是「妄說」,最后歐陽修說:「羽之論水,惡汀浸而喜泉流,故井取多汲者,江雖云流,然眾水雜聚,故次于山水,惟此說近物理云?!箤Ρ嫠撟隽艘环^為公允的結(jié)論。
雙井茶產(chǎn)于宋洪洲分寧縣(今江西省修水縣)城西雙井,故名。古時當(dāng)?shù)赝寥思畴p井之水造茶,茶味鮮醇勝于他處,從宋時起漸有名氣。治平三年(公元一○六七年),歐陽修與韓琦同罷,出知亳州,作《歸田錄序》。歐陽修在他那開了宋代筆記文學(xué)創(chuàng)作先聲的《歸田錄》里也談到雙井茶,說:「臘茶出于褔建,草茶盛于兩浙,兩浙之品,日注第一。自景佑以后,洪州雙井白芽漸盛,近歲制作尤精,囊以紅紗,不過一、二兩,以常茶十?dāng)?shù)斤養(yǎng)之,用辟暑濕之氣,其品遠(yuǎn)出日注上,遂為草茶第一?!闺p井茶之所以能「名震京師」,與歐陽公的頌贊不無關(guān)系。
此外歐陽修亦作過《雙井茶》詩:「西江水清江石老,石上生茶如鳳爪。窮臘不寒春氣早,雙井芽生先百草。白毛囊以紅碧紗,十斤茶養(yǎng)一兩芽。長安富貴五侯家,一啜猶須三日夸。寶云日鑄非不精,爭新棄舊世人情。豈知君子有常德,至寶不隨時變易。君不見建溪龍鳳團(tuán),不改舊時香味色?!勾耸自娮饔跉W陽修晚年辭官隱居時,借詠茗以喻人,抒發(fā)感慨。對人間冷暖,世情易變,作了含蓄的諷諭,他從茶的品質(zhì)聯(lián)想到世態(tài)人情,批評那種「爭新棄舊」的世俗之徒,闡明君子應(yīng)以節(jié)操自勵,即使猶如被「爭新棄舊」的世人淡忘了「建溪」佳茗,但其香氣猶存,本色未易,仍不改平生素志。一首茶詩,除給人以若許茶品知識外,又論及了處世做人的哲理,給人以啟迪。
歐陽修對蔡襄創(chuàng)制的“小龍團(tuán)”有褒有貶,不過褒要多于貶,他在為蔡襄《茶錄》寫的后序中說:鞍茶為物之至精,而小團(tuán)又其精者,錄序所謂上品龍茶是也。蓋自君謨始造而歲供焉。仁宗尤所珍惜,雖輔相之臣,未嘗輒賜。惟南郊大禮致齋之夕,中書樞密院各四人共賜一餅,宮人翦為龍鳳花草貼其上,兩府八家分割以歸,不敢碾試,相家藏以為寶,時有佳客,出而傳玩爾。至嘉佑七年,親享明堂,齋夕,始人賜一餅,余亦添預(yù),至今藏之。北那時小龍團(tuán)茶鞍凡二十餅重一斤,其價值金二兩,然金可有,而茶不可得北。所以貴重非常,以致鞍手持心愛不欲碾,有類弄印幾成笟北。反復(fù)傳玩到餅面上已被撫摸得顯出了凹陷,仍不舍得烹試。難怪后來唐庚在《斗茶記》中對歐陽公此舉頗不以為然地評說,吾聞茶不問團(tuán)銙,要之貴新……自嘉佑七年壬寅至熙寧元年戊申,首尾七年,更閱三朝,而賜茶猶在,此豈復(fù)有茶也哉。
可見,歐陽修一生都喜愛茶,并按照茶的秉性要求自己,操守始終如一,就像好茶的品格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