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起,琴響。
一座山,一江水,一壺茶。
他席地而坐,伴著安溪坐擁七弦古琴,躲開紅塵,便躲開一世凡間喧嘩吵雜。
靜靜地佇立在江邊,一襲麗裳一身翠綠,惋如觀音般出塵絕麗,心流過千年,不曾為誰倘開,不曾為誰憂傷。
風(fēng)過搖曳,只有那七弦琴聲,透過呼嘯,落在我的身上。安溪觀音,聞名千年,卻只是這深山孑嶺中,一道寂寞身影。
自古名士愛茶,只是悠閑中總希望在茶里尋一席寧靜清心,在茶里尋一種淡泊明志。
茶沸,琴泣,人愁。
琴聲如戛玉珠碎,咚咚流水,清婉悅耳。裊裊茶香,卻依然掩蓋不了琴中濃濃的凄泣,琴說:沒有知音,琴,不將為琴,音,不再為音。
他孤傲灑脫,微閉雙目,眼角無聲地掉下一滴淚。
手起,琴響,聲嘆,琴泣,琴碎,音絕。
突然覺得心痛,一個才華橫溢的人,卻深埋安溪叢林,長伴觀音茶樹,寂寞寒窗,斯人獨瘦,是何種的痛心?何種的清寥?
我不是凡人,不能用塵世間的語言,去撫平他面上的哀傷。琴聲中,一滴露珠從茶蕊上滴到琴弦,他喟然,深山露寂,我長嘆,淚滴難言。